太子申沉思有顷,再次问道:“‘其深千里,无厚’,又作何解?”
“万物皆同,何有厚薄?”
太子申又是一番沉思:“‘天与地卑,山与泽同’呢?”
“万物皆同,何论高低?”
惠施皆以同一理由回答所有提回,听得太子申如堕雾中,憋得脸色通红:“那——请问先生,您又是如何理解‘物方生方死’呢?”
惠施依旧答道:“万物皆同,何言生死?”
太子申深思良久,再次拱手问道:“先生又是如何理解‘万物皆同’呢?”
“至大无外,千里无厚,天地同卑,生死同时,万物有何异哉?”
太子申愈加茫然:“先生这样颠来倒去,互为问答,晚生愚笨,当真是越听越糊涂了。”
惠施慢慢睁开眼睛:“这位士子,变化之理原本如此,非惠施饶舌也。”
“惠施?”太子申打个惊愣,拱手再揖,“先生可是宋国的惠子?”
惠施这也拱手:“正是在下。”
太子申正欲再说,一人挤过来,在他耳畔低语数句。
太子申略怔一下,转身朝惠施拱下手道:“先生,晚生有事,先行一步,他日再来讨教。”
话音落处,太子申随从来人匆匆走出人群,走向不远处的一辆轺车。
惠施收回目光,再次闭目。
小石潭边,魏惠王眼睛大睁,一眨不眨地盯在碧绿潭水中的浮漂上。浮漂静静地浮在水面,随微波起伏。
魏惠王似乎等得急了,扭头问朱威道:“朱爱卿,此水别是无鲲吧!”
“回禀陛下,”朱威沉声应道,“钓鲲非同钓鱼。鱼见饵上钩,鲲视情上钩。陛下欲钓此鲲,此鲲亦在观望陛下。”
“依爱卿看来,”魏惠王这也明白了朱威的深意,“此鲲在观望寡人什么呢?”
“观望陛下之情。若是陛下真情求鲲,诚意用鲲,此鲲必至。若是陛下只求小鱼小虾,或为一时猎奇,此鲲或将游向他处。”
“如果真有此鲲,”惠王沉思有顷,郑重说道,“寡人就以相国之位相托,爱卿以为如何?”
“陛下果能如此,此鲲必至。”
听到相国二字,公子卬总算明白过来,脸色一沉:“请问司徒,此鲲究竟是何人,明说出来就是,不要在此绕来弯去,净打哑谜。”
“是啊,”惠王盯住朱威,“朱爱卿,此地并无外人,但说无妨。”
朱威放下鱼竿,叩拜于地:“陛下诚意相求,微臣就斗胆放言了。微臣以为,此鲲就是公孙衍。”
“哈哈哈哈,”公子卬放声长笑几声,“司徒大人鲲来鲲去,我道是何大贤,原来又是此人!”
朱威重叩于地:“陛下——”
“朱爱卿,”惠王放下鱼竿,缓缓站起身子,“若是此鲲,就留待他日再钓吧!”
惠王转身走没几步,迎头碰到毗人领着太子申疾步走来。
见惠王面色不悦,太子申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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